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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ject: 中國基督徒怎樣看待聖經 丁光訓 主教


Author: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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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Posted: 01:36:58 10/27/04 Wed

中國基督徒怎樣看待聖經
文章作者:丁光訓 主教

  我覺得很榮幸,也覺得責任重大,今天要我談談中國基督徒怎樣看待聖經,盡管我講的都是關於中國基督教新教,我希望在座的猶太教學者和伊斯蘭教學者也能從中感受到中國的宗教氣氛。

  我得先說,中國基督徒大多有聖經,愛聖經,也研讀聖經。聖經在中國基督徒的心靈和生活中佔據重要的地位。在“文革”時期大量聖經被紅衛兵抄去之後更是如此。就廣大信徒來說,是近幾年由於中國基督教協會和中國基督教三自愛國運動委員會重新印刷出版大量聖經,他們才又能人手一冊。

  若幹歷史的和神學的事實,對中國基督徒的聖經觀起著重大影響,我願意向各位提供的是:
  (一)中國是孔子的故鄉,兩千五百年來,以他為代表的人本的、倫理的文化傳統,雖對宗教始終抱寬容的態度,但宗教卻又從來不被認為有多大的重要意義。最近四十年更是如此。

  (二)中國過去是一個西方的傳教區。西方傳教工作著重於推廣,不大注重把教會作為基督的身體來建立。來華傳教的傳教士信仰上較多傾向於基要派,以致今天中國教會裡福音派和基要派影響相當大。

  (三)前若幹年間,中國教會同世界其他教會的接觸交流中斷了。這種隔離狀態至今還未全被克服。

  (四)中國基督教新教在教會結構上已經結束了宗派林立狀態。中國基督教協會包含著極為廣泛的團結,為此我們深為感謝上帝,但與此同時,為了不致妨礙這一團結,神學上的創造性有時也難免受到一定的限制。

  (五)文革以來,全國批判用教條主義去對待馬克思主義的做法,在社會科學方面,在研究宗教的學者中間,把卡爾﹒馬克思一句話或幾句話作為出發點這種一度時行的方法已經不再時行,代之而起的是調查研究我國社會實際存在著的宗教,並作出結論。把宗教簡單地等同於鴉片──這兩個字在中國使人想到許多不愉快的歷史事件,已經被認為很膚淺。越來越多的學者承認,鴉片不足為宗教的定義,也承認中國的宗教在相當程度上能同社會主義相協調。

  這些事實說明,我們雖然背負著一些歷史包袱,但中國基督徒對聖經的認識並非一成不變。中國教會擺脫西方差會的桎梏,並面對中國新的現實,使我們在神學觀點上非作出某些調整不可。這對中國基督徒如何對待聖經是有影響的。

  剛才我說基要派在中國基督教會有較大影響,但是如果我們回顧過去四十年,中國基要派同工也有很大變化。這一變化首先表現在,他們強調聖經是一本敞開的書,要求基督徒不斷從中獲取新的領受。他們時常講到“新的亮光”以及“每天要拾取新鮮的嗎哪”。我有一位同工根據啟示錄五章關於被殺的羔羊展開那被封嚴了的書卷,來說明聖經不是封閉的書卷,那被殺的羔羊今天還在為中國信徒展開這本聖書。他們認為聖經存蓄著無窮的涵義,供後代去開發。這是極好的觀點,同法國釋經學家保羅﹒利科的下列理論相當一致:“一段經文的歷程超過原作者有限的視野,它今天的意義比原作者當時想說的更為重要”,“使過去異己的素材為自己所掌握,這是解經學的最高目的”。這樣對待聖經必然使基督徒向新的光照開放,同時又尊重聖經的權威和聖靈對原作者的感動。這一聖經觀也意味具有不同神學見解的基督徒之間能夠互相尊重並合作交流。這就為中國教會提供了一個廣泛團結的基礎。

  人們尊重整本聖經的權威,但就每個基督徒個人或就每個基督徒團契來說,實際上總是聖經中的某些部分在起著比其他部分更大的作用,而這些起著較大作用的部分又是隨著信徒內在的長進和環境的變遷而在不斷發生或大或小的變化。我願向各位介紹四個“經文群”,或四種類型的經文,它們是四十年來,特別是十年來,中國基督徒經常引用、背誦或在講道時予以發揮的。為了減少我的主觀任意性,我的選擇在較大程度上是根據《金陵神學志》和《天風》兩個刊物上的文章。

  我首先想到的是聖經中那些講到從苦難中得蒙拯救,因而感謝上帝,以及表達在軟弱之中藏有力量的那些章節。如果我們想到在極左勢力下中國基督徒作為個人也作為教會所受的苦楚,這是不難理解的。在那“文革”的十年中,宗教領袖同上層政治人物和知識分子被放在一起,都成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這些人被認為是社會上多余的人,受到批判和鬥爭。當時基督教的所有教堂都被關閉,基督徒所能做的不過是少數幾個人靜靜地在家中聚會。他們不能理解上帝為什麼要讓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他們感到難受,不知道基督教在中國是不是像唐、元、明、清之際那樣又到了消滅的時候。他們憑記憶回想基督自己的話,並從中得到安慰,特別是他所說的:“人若因我辱罵你們,逼迫你們,捏造各樣的壞話毀謗你們,你們就有福了。應當歡喜快樂,因為你們在天上的賞賜是大的。在你們以前的先知,人也是這樣逼迫他們。”(太5︰11-12)

  但是“文革”到底結束了,我們進到了一個落實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時期。我們很是感到釋放,以致覺得詩篇第二十三篇最能道出我們的經驗和感受。“文革”後不久,中國基督教全國的領導同工開了一個會。那次聚會時,大家沒有說一句關於自己如何受苦的話,而是立即探討今後中國基督教該怎麼辦,並起草、發出一份《告全國主內弟兄姊妹書》,其主題就是詩篇第23篇,特別引用了第4節:“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這些年來,這段經文一直在中國信徒中被引用、傳講,藉以互相安慰,互相鼓勵。

  引用這一類經文既不是歌頌痛苦,也不表示敵視世界。引用這些經文反映了基督徒堅持信仰,為上帝的臨在和慈愛而表達感謝。這類經文時常同一些表明上帝的大愛和正義最後必勝的經文一起被引用,例如以賽亞書42章3、4節的話:“壓傷的蘆葦,他不折斷,將殘的燈火,他不吹滅。他憑真實將公理傳開。他不灰心,也不喪膽,直到他在地上設立公理。”又例如哥林多後書4章8-11節,那兒說:“我們四面受敵,卻不被困住;心裡作難,卻不至失望,遭逼迫,卻不被丟棄;打倒了,卻不至死亡。身上常帶著耶穌的死,使耶穌的生也顯明在我們身上。因為我們這活著的人是常為耶穌被交於死地,使耶穌的生在我們這必死的身上顯明出來。”

  我的同工汪維藩就羅馬書9章21節寫了一篇題為“窯匠有權按己意把一團泥做成什麼”的靈修小品,他是這樣說的:
  “主是窯匠,我是泥土。窯匠如何轉輪作器皿,我們也如此在他手中。
  我們可能報廢無用,但他的深恩永不棄我。他將踩動轉輪,重新再作。他看怎樣為好,他有權如何作我。
  他有權使我們成為貴重的器皿,也有權使我成為卑微。然而,只要能夠為他所用,我心已足……
  他是我主,我豈能看窯匠如泥?我豈能向他深藏謀略?因我不過是受造之物,他乃造我之主!”

  老子,中國一位和孔子齊名的智者對在軟弱中顯出力量的道理作過很確切的說明。他說水是萬物中最無力的,但水能勝過最強的東西:水似乎不是實物,但水能在沒有縫隙的地方滲透進去。老子以此說明強和弱的辯証關系。

  回顧往事,我們要感謝上帝,讓我們在軟弱無力之中有機會同中國人民一起受苦,一起經歷“文革”。這已經成為我們是中國人民一部分的一個標志或記號。和人民一起受苦意味著我們再也不靠國內外任何勢力的保護,這樣基督教就是中國的,也就贏得了供人們聆聽的權利。在十九世紀,中國基督徒的處境很不同,那時並不處於無權地位,因為受到不平等條約和列強治外法權的保護。今天基督徒人數增加得很快,這正好說明,無權之中蘊藏著很大的力量。這樣,我們在某些方面和約伯不同,我們似乎比他更看得清楚我們受苦的價值和結果。

  在過去四十年間對中國基督徒極為重要的,第二組聖經段落,是涉及我們對基督的認識。

  中國基督教長期以來存在著兩條神學路線,都需要一個以聖經為依據的基督觀來予以糾正。一方面,有些人的關心完全集中於個人的蒙恩,世界則是撒但的佔領區,基督的重要性僅僅限於他是個人的救主。

  另一方面,相當一部分基督徒知識分子接受基督教信仰是由於他們對“登山寶訓”和作為教師的耶穌五體投地地讚賞欽佩。三自愛國運動的發起人吳耀宗就是由於“登山寶訓”給他的感動而成為基督徒的,盡管他後來在信仰上有了更多的突破。底下是他在一九四七年關於他歸向耶穌的追述:

  是三十年前一個春天的晚上,我在一個美國朋友家裡,初次讀到馬太福音的“登山寶訓”。像閃電一般,這三章書好似把我從睡夢中震撼起來。我睜開眼睛,我看見一個異象,我看見一個偉大的人格,尊嚴、溫厚、深刻、銳利──他把握了我的靈魂,他幾乎停止了我的呼吸。回到寓所以後,我快樂,我歡呼,我感動到流淚,我不由自主地對這個異象說:“主,你是我的救主!”

  這一信仰推動吳耀宗和許多其他基督教知識分子投身抗擊日本法西斯的侵略和蔣介石獨裁政權的鬥爭,去迎接解放和人民民主。而在人民革命運動成功的同時,共產黨、人民解放軍、人民政府、民主黨派一時都出現在人們面前。他們表現出相當完美的道德,對基督教知識分子具有吸引力。於是這些基督徒似乎感到,保羅所講的“新人”已經出現,但不是在基督裡,而是在基督之外。這些基督徒中相當一部分就去投身於他們認為作用更大的運動和團體。那時教會失去了不少信徒,包括一些最有頭腦的人。留在教會的知識分子對許多革命者的大公無私和對社會的良好變化並不輕視,甚至肯定這些是出於主手的運行,是神恩的標志。可是他們不想離開教會。他們感到,基督教不僅是“登山寶訓”,基督教給人帶來某種實質的東西,使人像彼得一樣說:“主啊,你有永生之道,我們還歸從誰呢?”(約6︰68)

  他們還是欣賞“登山寶訓”和耶穌這位教師,但是他們所處的時代要求他們有一個更完整的信仰,足以賦予耶穌和他的教導以一種獨特性。他們重新研讀新約。他們似乎初次認識了約翰福音以及諸如歌羅西和以弗所兩書信所介紹的基督。用西1:13-17的話來說,“因為萬有都是靠他造的,無論是天上的、地上的、能看見的、不能看見的、或是有位的、主治的、執政的、掌權的、一概都是藉著他造的,又是為他造的。他在萬有之先,萬有也靠他而立。”還有希伯來書1章3節,說基督是“上帝榮耀所發的光輝,是上帝本體的真像,常用他權能的命令托住萬有。”約翰福音說基督是“太初之道”,他是照亮一切生在世上之人的“真光”。(約1︰9)這一切給中國基督徒知識分子的信仰提供了更堅實的基礎。這些經文道出了一位具有宇宙性的基督,在自然界和人類歷史裡看到的一切真、善、美並非存在於他之外,並且在他裡面得到成全。對過去只認為基督是一位道德家的人也好,對過去認為基督只同信他的人有關的人也好,發現這樣一位基督意味一個重要的過渡,過渡到認識一位充滿萬有的基督。再也不能把道成肉身小看而為清洗亞當造成禍害的一個辦法。基督降生來到的世界原本不是“敵佔區”。新約認為,整個創造從最初就體現了基督。對這位更大的基督取得更全面的認識使我們再也不敢把基督教信仰之外的人類活動看作毫無積極價值。

  基督是道成肉身的基督,也是死而復活的基督。如果問新約聖經裡有哪一個詞對中國信徒來說最有意義,那個詞不能不是“復活”。在耶穌所有稱呼中,那個稱呼在中國教會信仰中最為寶貴,佔據最高地位,那個稱呼只能是“復活的基督”。從死裡復活不僅是基督的經歷,也是中國基督徒和中國教會的經驗和真理。

  這位基督仍舊是我們個人的基督,但對於個人和他的關系我們有了新的認識。一位同工從雅歌裡書拉密女身上找到了類比。她原來只會說:“良人屬我”(歌2︰16),但後來進而會說:“我屬我的良人”(歌7︰10)。基督不再被視為一件宗教佔有物,他成為萬有的源頭,信心的對象。這位同工這樣說:

  “三十余年前,基督之於許多信徒,不過是個人匱乏之時的某種飽足,傷痛之時的某種慰藉,空虛之中的某種充實,失落之中的某種補償。基督被列在屬於他的許多事物之中,或代替曾經屬於他而又喪失了的一切。”

  經過三十余年與神之間的“較力”與“摔跤”,許多人有如毗努伊勒經歷中的雅各,逐漸丟失了那借以支撐全人的“抓”的力量。而今,基督之於他,不再是被抓的許多事物之一,而是征服了他的萬主之主,萬王之王。

  發現基督的宇宙性,大大擴大了中國基督徒的基督觀,給中國基督教協會所代表的廣泛團結提供了神學基礎。

  中國基督徒的這一經驗正如埃裡奧特(T.S.Eliot)在他的一首詩裡所描述的:
  在追尋的末了,
  到達我們原先的起點,
  第一次真正認識了那地方。
  能像第一次認識那樣認識到這位更大的基督,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呢。

  這些年間特別引起中國基督徒關注的第三類聖經章節,是那些講到上帝聖愛的經文。這些經文導致我們認為上帝的愛是上帝的最高屬性。有些經文直接講到上帝的大愛。例如“上帝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約3︰16)“上帝就是愛,住在愛裡面的,就是住在上帝裡面,上帝也住在他裡面。” (約4︰16)等等。在不少經文裡,耶穌講到上帝對宇宙萬有的眷愛,包括野地裡的百合花和空中的飛鳥(太6︰26-29)。耶穌有些比喻,例如在路加福音十五章,用人間的關系來說明上帝對他失去了的孩子們的那種深愛。當耶穌提出愛的誡命的時候,他不僅是在那裡給人際和平共處規定一條道德準則,他也是在告訴人們,愛正是上帝本身的性格,屬於宇宙造化的本質。

  長期以來,我們教會所講的上帝的最高屬性每每不是他的厚愛,而是他的權能,他令人生畏的統治這一面。因信稱義的教義被某些人歪曲了,用來灌輸一種畸形的上帝觀:即上帝憑著他的怒氣,給不信的男男女女定罪;上帝對人的工作,包括人手所做的好的工作,存著敵意,他的愛只是向著信他的人;上帝已經拋棄了這世界,一切耳目所欣賞的美都出於撒但,只不過他裝作光明天使罷了;上帝的兒女是那些從世界分別出去的人等等。傳講這一上帝觀和世界觀的結果是,使基督徒仇視教外的人,像約拿對待尼尼微人那樣。

  中國基督徒正在擺脫這些並不完全合乎聖經的觀念,願意和保羅一起說:“地和其中所充滿的都屬乎主”(林前10︰26);“凡上帝所造的物都是好的,若感謝著領受,就沒有一樣可棄的。”(提前4︰4)雅各書告訴我們:“各樣美善的恩賜和各樣全備的賞賜都是從上頭來的,從眾光之父那裡降下來的”(雅1︰l7)。舊約把“天上的星辰和人們內心的道德律”視為對上帝榮耀的頌揚(參詩篇第十九篇)。耶穌在講天國福音的時候,常在自然界和人間找到可比的資料。我們覺得,只有這樣肯定世界,才談得上基督徒對上帝創造奇功的讚美。

  中國基督徒深深認為應當保持罪的意識。我們知道人們如何把自己的罪的傾向帶進他們所從事的一切。我們看來並無私念的行為往往遮掩著私念。人們所從事的許多很好的事業,在它們的發展過程中每每會走向反面。我遇到過的幾位品德很好,對自己要求也很高的革命者曾說,他們同意保羅的話:“我所作的,我自己不明白,我所願意的,我並不作,我所恨惡的,我倒去作”(羅7︰15)。我們心靈深處這種沖突,我們所作好事之中所包含的不純動機,都說明人們時刻需要來自上帝的赦免、糾正、醫治和靈性上的支持。

  中國基督徒從羅馬書五章得到很大的安慰。那兒是這麼說的:“過犯不如恩賜,若因一人的過犯,眾人都死了,何況,上帝的恩典,與那因耶穌基督一人恩典中的賞賜,豈不更加倍地臨到眾人嗎?……罪在那裡顯多,恩典就更顯多了”(羅5︰15,20)。這裡,保羅是在比較罪的影響和恩的影響哪個更大。我們特別注意到保羅“更加倍地”和“更顯多了”的說法。讀到這些經文,感謝之情總是湧上我們的心頭。

  但是,人墮落到了什麼程度,把人說成為完全敗壞是否合宜,這類問題還是存在的。我們寧願把上帝的救贖和創造看為聯在一起的一個完整的作為,不願意把二者看為對立物。在中國過去幾百年間,孩子入學第一堂課所學的六個字就是“人之初,性本善”。這樣,就不難理解,在對人的估價方面,諸似尼採說的“是地球表皮上的疾病”,或加爾文 說的“是一條五尺長的虫”,不得不引起反感。人是墮落了,但人仍舊有上帝的形象,也仍舊是他的榮耀(林前11︰7)。

  在太多的時候,我們把原罪加以擴大化,但在太多的時候,卻又把恩典加以局限。這就意味著,上帝之子道成肉身對世人的作用還不如亞當犯罪的作用。如果上帝是愛,如果上帝既是一位創造之主,又要通過救贖、訓誨、聖化使人類成為完全,那麼,把基督獻上自己的作用說得那麼小,就講不通了。

  認識上帝是愛,就是認識上帝的最高屬性不是他的無所不能,不是他的無所不知,不是他的自在永在,不是他的威嚴、權能。所有這些都是上帝的屬性,但不是上帝最本質的屬性。上帝的超越性意味著神愛的無窮無盡,上帝內在於世間意味著神愛臨在於整個創造。魏特海(Alfred N.Whitehead)在他所著《過程與神學》中描繪他那時的上帝觀大多把上帝看為“該撒似的統治者,或生硬的道德家,或無動於衷的推動力”。對此我們深有同感,因為這些上帝觀一旦到了傳教區,有時會以更強烈的姿態出現。我們渴求一位與此形象不同的上帝,一位像基督所啟示的那樣的“愛者”。我們願意離開某些神學家和講道家所給我們的那位嚴峻的、嚇人的上帝的形象,因為這一形象太不像四福音教導我們去信靠的那位基督似的上帝了。我們喜歡先知何西阿給我們的親切的上帝觀:他以膀臂懷抱我們,用慈繩愛索牽引我們,他像放鬆牛的兩腮夾板把糧食放在他們面前那樣對待我們 (何11︰3,4)。

  我們沒有忘記上帝的公義,但公義也是愛的一方面。這位上帝也恨,也發怒,但這怒氣正是愛的另一面,發怒的對象正是阻止愛的一切勢力。只有一位愛的上帝才會讓“公平如大水滾滾,使公義如江河滔滔。”(摩5︰24)

  把上帝看為一位“愛者”,我們就把現實視為在發展之中。它教我們不但在歷史之內,也在歷史之後看到希望。我們無法知道我們所謂的歷史什麼時候結束或怎樣結束,但我們可以確信,這一結束將是愛和恩的最後勝利。愛將陪伴我們的旅程,但是從阿拉法到俄梅戛決不是一條直線。我們將遇到許多障礙,但是,正像“文革”時期那樣,在同路人之間,我們用基督這樣的話互相鼓舞:“婦人生產的時候就憂愁,因為她的時候到了。既生了孩子,就不再記念那苦楚,因為歡喜世上生了一個人。”(約16︰21)教會是守望樓上的守望者,它看到清晨來到前的黑暗,也看到黑暗之後必然來到的光明。它知道歷史中新生兒進入世界之苦,也知道生產之後的歡樂。正像詩篇所說:“一宿雖然有哭泣,早晨便必歡呼”(詩30︰5)。

  這些年間較為突出的第四類經文同基督徒的團結有關。我所指的是像詩篇中對弟兄和睦同居“何等的善,何等的美”這樣的歌頌:基督在約翰福音十七章為門徒合一而獻上的禱告;保羅在哥林多前書第一章反對分裂的勸勉和在以弗所書中關於一個身體、一個靈、一個指望、一個主、─個信、一個洗禮和一位眾人人之父的教導等等。這類經文常常被引用,有兩個原因:(一)肯定中國基督徒已經進入了團結,不再分門別類,為此向上帝表達感謝讚美;(二)保護這一至今還不夠堅固的團結,對有時出現的分裂復舊傾向取否定態度。

  在中國,最初是把西方國家的許多宗派都搬了進來。但是,中國基督教的宗教歷史畢竟是短的,宗派主義畢竟是西方的東西,中國信徒的宗派主義情緒並不高。這樣,進入今天這“宗派主義之後”的時期並不過於困難,尤其因為整個環境不利於許多大體相同的團體的分立。為了保証團結好,我們有個信仰特點上和禮儀上互相尊重的方針。當然,要求處於多數的基督徒充分尊重處於少數的基督徒的特殊點,有時是很難的;而處於少數的基督徒中有些領袖,有時也過於強調他們的特殊點。這樣,保持團結就不一定一帆風順。我們希望那一個宗派也不會恢復。為此,我們回到聖經,多用聖經的話來鞏固我們的團結。

  我願意在此說明,今天我們不過是處於“宗派主義之後”的階段。中國基督教協會是為教會服務的全國性團體,但它不是中國基督教會。它比各宗派基督教會聯合會有更高的團結程度,但還不是全國性的基督教會。這是在團結上我們目前所能到達的水平。我們願意由此前進而不後退。

  聖經以和好與立約為中心信息,這對團結能起鼓舞、教導作用。也有人似乎熱衷於制造分裂。他們也到聖經中去找根據。但他們所能找到的無非是一些指信徒之外的人而言的經文,例如“你們和不信的原不相配,……”等等(林後6︰14,15)。這些話用在同作主內門徒的人身上,是如此之不公道,因而不是廣大信徒所能讚許的。

  你們大概已經有個印象,中國神學家在神學工作中沒有努力去發表與眾不同的或令人驚絕的言論。正是這樣,我們認為,我們應當同廣大信徒在一起,講一些既能幫助他們,又能為他們所接受的話,並能解決他們所感到的問題。各搞各的,不顧教會信徒的需要,不顧對團結有無妨礙,這不是我們要鼓勵的。

  在世界上,今天有很多人在提倡政治神學。就西方有政治頭腦的基督徒說,我所介紹的,反映中國教會神學氛圍的這四類經節,可能很有局限於教會傳統主題之感。我需要說的是,正是回到教會的這些歷史遺產,我所來自的佔全國人口不到百分之一的中國教會才得以保持團結而存在,並向我們的同胞提供一個獨特的但又是令人向往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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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中國基督徒怎樣看待聖經 丁光訓 主教Ken_Reformed02:17:53 10/28/04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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