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釋法有感而寫的文章 -- 香港自由派基督教留言版 Liberal Christian Forum of Hong K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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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ject:

人大釋法有感而寫的文章

Author:
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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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Posted: 01:13:30 04/02/04 Fri

真正無神的無神論

最近某大專院校天主教同學會舉行了一次「無神論」研討會，由陳日君主教（天主教）、一位新教年青信徒（基督新教）和一位該校哲學講師（無神論）主講。基本上那位哲學講師只是把一般宗教哲學的材料搬出來再說一遍；陳主教則開宗明義指出，天主教相信只要人按良心而行，即使沒聽聞福音，也可因耶穌基督成就的救恩而得救，所以福傳（傳福音）主要對象是對人生意義不知不問的人，對於不可知論、科學主義及人文主義的人，教會的責任是與她／他們作哲學討論，澄清分歧，對於那些對宗教反感的人，教會的回應是作歷史澄清和及自我反省，而對取得政權的無神黨派，則要爭取民主；新教的弟兄則指出，科學及哲學並不能夠解決有神／無神之辯，更重要的是在辯論過程中只突顯了雙方的不同，卻忽略了其實雙方有很多共同的地方（如建設美好世界的努力、或七一一起上街），所以認為應該正視及接納差異，一同尋求合作空間。

筆者認為，陳主教和那位青年信徒著實為無神論的討論推進了一步，不再糾纏於要在理論層次上以打倒對方為最重要的任務，而是重新調校我們對無神論者的基本看法及相處方式：她／他們不一定是我們的敵人，也可以成為我們的朋友。只是接著來的問題是：那麼甚麼時候是友，其麼時候是敵呢？

其實從歷史來看，無神論是一個現代才出現的議題。這不是說之前沒有無神論者或無神論的討論，然而作為重大的課題，是在現代才開始。啟蒙運動時期強調理性和人的自由，從傳統有神論衍生出自然神論，但由於自然科學的發展一日千里，才以強調實證的進路來否定有神論，有神／無神之爭正式上場；值得留意的是，整個發展及有關論爭，都是西方世界的玩意兒，因為它是承接啟蒙時期那種反傳統、反權威的精神，反對未經理性驗證的任何思想枷鎖，而對西方人來說，最後和最根本的權威就是上帝，用尼采的說法，即使有上帝存在，我們都要謀殺祂。從這角度看，所謂的無神論並非一種徹底的無神論，只可算是一種反（西方式的）有神論，因為按著理性的要求，沒有人能證明神的存在，然而同時間，也沒有人能證明神不存在；另一方面，退一步來說，即使證明到神的不存在，也只是反對了西方式的有神論，仍是未能處理東方宗教的神觀。所以反對有神論的結果並不是會自然地轉為支持無神論，更合理的只會是不可知論而已。所以劉小楓在討論俄國學者梅烈日柯夫斯基時，認為無神論「實際上都是以現代無神面目出現的現代宗教，本質上都是有神論的」，梅氏的說法則是：「無神論前提不是批判的，而是教條的；不是批判地否定上帝問題，而是教條地肯定沒有上帝。」

這並不只是一個語言或概念的問題，把有關混淆不清的地方梳理後就等於解決了的。這還涉及定位或定性的問題。現代意義下的無神論很多時的確只是一種反有神論，但並非因此可以斷言在現代社會中就沒有無神論按上述的看法，教條地肯定沒有上帝還不算是無神論，但教條地肯定沒有上帝後，若然自以為可以因而進佔上帝原來角色和位置，從而掌握其它人生殺大權的，從信仰的角度來看，可能才是真正的無神論。

這樣的無神論不是以理性方式教條地否定上帝，因為它沒有反對上帝，而是在生活上成為別人的上帝！這其實在歷史屢見不鮮，然而在現代世界中卻成為真正的威脅，如惡名昭彰的二戰集中營和猶太人大屠殺、過去半世紀多次種族間的滅族仇殺等。這些事情或許並不是經常會出現，然而它的變種卻仍是我們生活的一部份：上至近期愛國論或人大本著「以我為主」快刀斬亂麻地以「依法辦事」方式強暴地進行釋法，下至校園（及家庭）暴力事件等，在本質上都有這種以己可以操別人生殺大權的思維和行事方式，是基督教會與信徒要深思和關注的。

然而這並非就表示教會或信徒就會免疫於成為這種的以己為上帝的無神論，因為我們也可以並（不）自覺地是以道理／真理在我方者的絕對心態來看待甚至打壓非信徒、「異教徒」（不同信仰傳統和宗教人士）與「不道德」的人士（如同性愛者和性工作者），只要我們以為真理在我們這方，甚至認為真理就在自己手中，代替上帝（替天行道）這誘惑還是非常實實在在的。異端裁判所就是最典型的範例，然而它還是可以在今天再出現的——就如在最近有外國信徒謀殺助人墮胎的醫生，都是如出一轍的。

因此區分是敵是友，不是按有神論與（反有神論的）無論，而是對所有人（即信徒與非信徒）來說，以己為神的無神論（在教會外和教會內的）都是可怕的共同敵人。

田立克曾指出，基督新教最重要基礎就是所謂的新教原則，就是只有上帝才是絕對和完全的，而人則是有限的、不完美的，也永遠不能掌握完全的真理，所以需要如最初批判羅馬公教一樣，不斷的自我批判。如何繼續貫設這種新教原則，從而學習接納教內教外不同群體與個人的差異，以平等和互相寬容的態度與非信徒相生共活，並且一起抗拒以己為神的無神論，應是我們當前最大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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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Subject	Author	Date
Re: 人大釋法有感而寫的文章	XOX	11:35:27 04/02/04 Fri
Two types of atheists... -- Liberal, 03:07:29 04/03/04 Sat Re: Two types of atheists... -- XOX, 10:31:08 04/06/04 Tue Good and bad atheists -- Liberal, 12:29:30 04/06/04 Tue Re: Good and bad atheists -- XOX, 14:55:52 04/06/04 Tue against the existence of god -- Liberal, 01:48:24 04/07/04 Wed Re: Atheism and Commuism -- XOX, 15:03:56 04/06/04 Tue Communism is atheistic but not equal to atheism -- Liberal, 01:57:57 04/26/04 Mon
真正無神的無神論	Liberal	02:45:50 04/03/04 Sat
Re: 真正無神的無神論 -- 維記, 20:38:28 04/03/04 Sat